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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东《王东东诗歌》

精华作品全录

2013-08-15 15:24:29

本帖最后由 初审 于 2013-8-15 23:55 编辑



云,揭开我头上的伤疤
让我丢弃我的血脉
去看那玉米长矛、红色印地安人的国度

可是我怎样诉说?——
是怎样的一朵云(轻飘飘的)
撞伤了我的脑袋?

2004





我感到不适……
胸前压着一块磐石
光洁无比,顶端
没入了云雾

胳膊刺痛,压痕累累
我用力翻了翻身
磐石,訇然倒塌
凑近了看,原来是
一段虚无的铭文
隐现在草丛里

诗产生自不安。诗是
我的疾病,犹如
从药草推测病人的
症状。我吓了你一跳吗?
在我的病历上写着——
曾同一朵云同寝
被其无故压伤

——我要为我松散的新诗辩护?
所谓自由,就是
与一朵云同寝,被其无故压伤

2004



隐喻

攀住窗棂的天使用余威在向我演示,他长着一张类似燃烧的长矛的秃鹫的脸,拆解隐喻的零件他最拿手。阴天,历史噩梦的灰尘从天空的卧室落下来,云,啊,还有风,褫夺了我粉红色皮肤的兽一样的火热的爱人,以致于太阳的出现也显得像是一个谎言,如此苍白无力,却又厚颜无耻。



空想

已经三点五十九分,
一只蜗牛在某处爬着。爬着
直到它变得多余,剩下的
钟点。母亲看着我,
仿佛她并不认识我。
她说:“午后的云
在西门出现,是你吗?”
此时,我并不能
承认我占据了天空一会儿。

2004



夏天啊,宇宙的小酒馆

在夏天门外,我看见一队闹闹哄哄、哭哭啼啼的京剧人物
抬着冰棺,通过街衢
灰尘像蟒蛇一样飞舞,缠住背插旌旗的
武士的脖颈,一边用尾巴扫瞎跑龙套的眼睛
生和旦躲在一角接吻
净抹眼泪。丑走在最前头
苍蝇,死气白赖地聚集在冰棺正面
这是为哪一个送葬,太阳吗?

而在小酒馆里,男人和女人的眼睛,树的眼睛
闪耀着酒精的光,在昏厥、愚钝的下午夜,在胭脂猪肠的黑色幽默的悲哀里
在红色蚯蚓仇恨的快意里

2004



在田野里

田野,曾经如此渴盼着你走近
用你滚滚的雷声让它怀孕
让小麦灌浆。它用南瓜的臀部吸引你
饱含春情的土地啊

那些顽劣的鸟儿向你保证
做你的大臣、宫女和太监
让癞蛤蟆组成最好的优伶队伍
为你唱戏解闷
你的母后,你从未见过

在田野,你清楚一朵云
怎样撞在一个人腰部
把他撞成了驼背

2004



谷铲

谷铲扬起时,谷荚随风而去
洒满田野

你愿意吃我吗
看我是不是很甜,和谷物、面包、酒一样?
黄昏里,太阳是我深红色的血口

谷铲铮铮作响,仿佛骨骼
和空气撞击
闪电吃掉黑夜
露出白齿

但我不是很甜,和谷物、面包、酒一样?

2004



蜗牛

雨后。我坐在平房顶
在屋檐的一片瓦上看到一只蜗牛
它几乎是悬吊在上面
我观察到它是在寻找罅缝
终于,在两片瓦之间找到了
忍不住触碰它,我没有
它的头已经钻了进去
剩下背负的壳盘,留在外面
像广播讯号的收发塔
罅缝太小了,它进不去
但它显然在努力,不断缩短缩进身子
有时干脆退出来
我感到悲哀。它不会
感到悲哀(也许,这并不重要)
它确实很努力
我垂怜蜗牛?
或者,我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但蜗牛倏忽不见了(从眼前消失)
我不禁紧张起来
从两片瓦之间的罅缝向里觑视
除了黑暗,我还看到了泛着肉星光的壳盘

2004



空椅子

一张椅子支起了脚尖,倚在
另一张椅子的肩胛
“吱吱”,你听见椅子的腰肢
逐渐支起的紧张,向
天花板的静寂
                  那儿,壁虎凝息
绿化为蜥蜴,如同骰子
匿迹不见了,仍不能取消偶然

电线供认出白灯泡。椅子
开始显得古怪:模仿
臃肿的歌伎陶佣,吹起春情
荡漾的喇叭,如唐朝
鼓圆了它类胡族的腮帮;坐视
两个时间的弄臣,有点滑稽
而芦笙吹破韵律的白肉

一张椅子顶住了另一张
用骨头托住它的肌肉
相互依偎,一对绝对的情侣
亲密的道具,温暖的
手套不及高跟鞋纤细,美丽
有压力。惊惶地回过头来
风情万种,女性的眼白,觊觎
蛋清与蛋黄,性别的鸡尾酒

彼此抵牾,一对相对的政敌
用爪牙探听空间的虚实
而当你扭过脸,一头撞在
八点钟,心想,“完了。”
阅览室,书页掀动空白
在过道里,管理员拎着钥匙
练习燕空翻。确实,燕子飞过窗口

椅子的组合并未轰然倒塌
并未彻底溃退
一个是形而上的亲戚
上面写着:“注意,油漆未干。”
另一个是未来的女婿
屁股着火了,由于闷坐
椅子坐下来,坐进冬天和火炭
和雪,两张空椅子在秘密交谈

2005,2



孤独的狐步舞

你饮香槟的孤独之神,想起
世上的少女,总是心无主见
你乃紧紧闭合自己,从口袋里
迤俪洒落四五颗核桃,不多不少
你又用一柄反色情的锤子
狠狠砸向它们,之间的虚空
直到它渗出糖分,甜润的影子

你站在房间中心,孤独画成圆
你如何摆弄直尺和三角板,
也画不出圆
白纸无边,你唯美于圆心的城堡
天空划分了好多格子,星辰
散装在这些格子里
一切雷同的都丧失本质
影子问,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你施起分身术,从人中劈开
孤独,珠圆玉润,活蹦乱跳
你携手孤独,跳起太一的狐步舞
从四面八方,拳肘远远打来
一路奔波,脚踢踏,头脸来自异国
你真的变成了一只狐
一只撒气狐的舞蹈

捉住你的尾巴,狐狸从瓮中
伸出手。你打开内人的禁闭
委身于樟脑球。黄昏
向西斜,太阳像堕楼者
失声喊了一下,“YA……”
若水波,在精神病院的白昼
荡漾同心圆。幽魅在夜晚

                             不断回访你养的狐狸

2005



摄影师

寂静在取景。框定一片草地
一只假模样的兔子,在镜头前
站立,竖起双耳,恍惚谛听
草尖的圆露:落下闪亮的喑哑……

“嚓”,兔子用脚蹬了一下快门,自己
也被剥了皮,红红的,卷入胶卷
装进口袋。摄影师提防心里的
兔子,扒住袋口,往外瞅对面

山黛。放飞了一只鸟,这一片林景
凝聚乳突周围的黑、晕,和寂静
在取景,空心点化虚无。山区旋转
他冲洗夜半惊喜的冷汗——

最先显影的总是她的一对乳房;
惨白,抹不掉底片,夸耀在
胸胁部位的日月银盾;像两朵云
流溢出半山腰墨绿色的枝丫。

下来,他回望翠微。兔子不住
蹦跳,他嘴角的微笑小于这个,
被神看到,但神讨厌沾沾自喜,
推倒他,山岗的摄像机发呆地对着天空。

2005,7,14



主客之杯

凫游的、谈心的杯子,在水里
如此空闲,由哭泣装满
为了碰见虚室里的花伞
真的打开,不等天色暗下里
杯子更加口渴,埋怨苦苦恋爱的
茶叶,点一支香烟,吞吐云雾
若暗若明,使窗口经过的日月

                     如兔子,惴惴不安

他醒来,而陷入事物的机关
不得动弹,只好等待雪山崩溃
而他仿佛磁铁,周围复活了
在钉子、刀片靠近的呼啸声里
患禁闭症。他们惺惺相惜
用杯子传递手的温情,而
虚室薄过一张纸,他们呼吸

他目光散漫,落在笔尖的空白
有时他认真,妄图互看一眼
就让她因惊讶而怀孕,变得沉重
哦,这可能吗,仅仅通过一个
比喻认识她,哪怕关于红唇?
你起身离席,无法赶上
一朵口衔杯子的云,在述说

                  遗落了什么的什么

在谈心中,沉默变本加厉,他们
逐渐孤立,剩下清晰的骨骼
鞭炮声震耳欲聋,但不
包括搓手的女人,受自己
美丽的卵巢保护。虚室为气浪
冲击,万花筒里的景点
隐入幻术,包藏了背包的旅客

他们仍等待遥远的花伞
真的打开,露出里面的器官
有一会儿,他们双双仰起脖子
为蜜蜂的倒刺勾引,去尝试
上帝的血、怀疑和糖。一个囚徒
面对两点钟对撞的杯子
恐惧万分,逃跑,转身面对
仆人似的自我

             棋局,混淆了主客

2005,9,6



1928年,北上

云里,不见了马、胸膛和屁股。孽胎
本来就属于意外,需要种植荷花
又何况城池败坏。田野,不戴帽子
固执的麦子,仍然预演纷乱的长矛
胡子茬和油菜花越来越密,是素描

附着不了一点油彩。陶瓷瓦片
是轻松的,经不起风和兔子的藏匿
他喉头发痒,在午后摇一只船
通过桃红柳绿、脑浆白的河曲
此外,天空是空白的。云啊,云
嗜烟的男人,怎样瞒过细致的你
咽下了一枚革命和小儿科的糖果?

2006,1,30



给侄儿

下午飘雪,我见到祖母和她的两个伙伴
她们围着火炉,在我面前谈笑
面色红润。她们也和我说话
我因为感到她们耐久的生命力
而心中害怕。虽然我知道
她们并不会吞噬我

夜里我又看到睡梦里的你
半岁的你,无意识的你,你的脑袋
像拨浪鼓在被窝里不停左右摇摆
你是婴儿,可你自己并不惊奇,至少
现在,而我已在你面前露出我的全部惊奇
那么好,如果值得惊奇,世界也只是一只气球。

2006,1,31



堂吉诃德

我置身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经历着
严重的变形,血的头盔深入了云霄
和长矛平行;我已获得老鹰的意志
扑向对方,像扑向虚空里的一只小鸡。

它颤栗着祈祷,撕裂时,双方的幸福
都达到了顶点,好像母鸡将雏鸡喂哺
更高的意志在天空里翔舞。中心的
嘴巴大张:这一切把戏我全熟悉

为了故事,人物必须违背自己的心愿
一如伟大的桑丘•潘,耽于无望的思想
杀伐之心顿起,从书本里抬起瞎眼;
我,行动;只有我配做他奴性的随从。

我,堂吉诃德,宛如一个奴婢!完美的
行动表现,处处出于谦卑的性格。
但我是从他身上引出的一个恶魔!
一条恶龙,在中国的上空时隐时没。

我是他的死,巨大而有训诲意义的娱乐。
他抬起瞎眼,仍没有在黄昏开窍
第二天他光顾了我的处男的天真
精力充盈,我们和太阳一同出发了。

我骑马踏上小径,世人无情地唤它
作驴;作为唯名论者,我服膺孔子。
哦风,风吹来,舒缓了行程的心情
从远处看不见的雾霭吹到林子里

脚下的麦苗飞扬;相对的另一方向
村庄稳稳地落在平原上,像一只苍蝇
明确的风,还夹杂着怀疑论的沙子
从我的头脑悬过,桑丘•潘的头脑

霎时天空布满阴云,我跟随着风
转过村头的石磨盘,看到空气中隐形的
风车,我双眼冒火,是风车擦燃了我!
风里,雨点在飘洒;我大口呼吸着

令人眩晕的幸福的空气。天空的
肺叶张大,仿佛这空气就是呼吸
我冲上前去搏斗,血肉之躯随长矛
磨得发亮,风车是我们血肉之躯的另一形式。

附注:“引出的一个恶魔”及“他的死,巨大而有训诲意义的娱乐”,语出卡夫卡《有关桑柯•潘萨的真理》

2006,2,7



新年之诗


1.
怪哉乎此身为头脑所系,想一走了之,
不如当刽子手刀砍斧斫,裸袒对死囚;

死囚乃是自己;但不如僵尸骗过鬼魂,
母鸡下蛋好说,何须悲观音乐的刺激;

但不如秃鹫。不如旧军曹体罚新战士。
云游为解渴,坐寻思起自我打乒乓球。

索性趴在床上,看能否晤面名片中人?
不如运动,打破山林花树意志的静止。

2.
我频频睁开火眼,两片痛苦的薄荷叶,
紧贴眉毛,但听到空中交合般的清响。

显微镜下,道德教师钻研孤独的洋葱,
从群众脚趾间的瘙痒里,开始了春天。

警惕呦,一只机械的网虫来鼻息窥测,
睡眠聊胜于无,疾落的烟花徒增恐慌。

我心寡淡,一切男女对于我全失色情,
且着力压抑赞美个体的醉,如冒甘泉。

3.

顶壶盖的水蒸气,从晴窗逃逸到太空,
如病魔在试管底,拒绝着公共的统计。

排除法用于发明自我,赤脚准备出走,
只做成桃花的烈士,依稀来领取章程。

权威在静坐,从云里望见蜂拥的甲兵,
主义的沐浴露,匆匆赶过来洗涤肉体。

压迫真的必要?我的诗是虚无的奶牛
真的牛乳,若不挤过期反而大煞风景。

4.
在枕边唤来异地,和异性知趣的耳朵,
咬起嘴唇,酒窝会合她的迤俪的阶级。

一霎时植物的呼吸,阴柔似恐怖分子,
我莽撞,丢失我的罗曼蒂克的轻骑兵。

可笑的余勇可贾,报效我善变的祖国,
因她遭挟持暗送秋波;她渴望着逻辑。

我回到桌旁;更好的我仍卧在床昏睡,
姨母略施小计,阅读的酵母激发爱情。

5.
每年都要清算一次血的账本,放心啰,
可怕的老年,出于习惯的甜左手出击,

用保守的右手解围。泪水越老越骄横,
隔代的相思泛滥成灾,祖孙夹击父亲。

怎奈小女儿娇弱,晕眩于米开朗琪罗,
阳光里的猫,瓦解清醒的白昼的意志。

回视乃见命运的太阳;子宫报复成性,
全赖漏网之鱼,生育永恒回归的新人。

2006



湖边

我走过来,经过冒失的加油站,
它被街道甩下,喘着粗气。
我已走在湖岸路,在此之前
我一定是经过了某道窄门?其实
我始终走在卵圆形的外面。
那湖分成两半,再往前,
会发现两个鸡蛋。多么昏庸,
它要和风一起跑掉,瞧,起了
绉纹,放飞的氢气球,总要上浮
四面有不少手在扯拽,不能
让它离开:这虚无的气泡
但此刻,它被一对窃窃私语的
情人公开占有,在耳畔。
也在枕边吧。在余晖的筛子下,
漂浮的垃圾漏出金子。
我加快步子。无疑,这张报纸
翻了又翻,我来不及浏览。有风,
沙石少了;公交车,乘客少了,
不用在亲爱的站牌处停车
飞驰。鸣叫,少了鸟。我走到
慢慢废弛,额头渗出汗珠
背上止不住瘙痒,仿佛亲热过神。

2006,3,16



老年公寓

这槽道,这窗户,这绑着的水龙头
散发着铁锈和已馊的米饭的味道。
这核桃夹子,这加重的帷幕,这抽屉
将自己留给核桃般的岁月、不公开的选集。

苍蝇落在对面花瓶的正中,他
感到云翳粘在眉毛尖顶挥之不去,仿佛又
回到了山里。微醺的野兽也乜斜睡眼
在小便般的泉水冒出花丛后,仔细

打量厕所里瓷砖的纹路,为了隐秘的福利
制度的分泌、研究性质的食管的公正。
他终于和婴儿一样,在身体的两端
嬉戏、睡眠和失眠,端水盆的护士

从两端之间来去,伴同精细的香皂
洗涤的屏风、拍子和云。在老年公寓里
生活着一群年轻人,但他们看起来
只是他怂恿他们起来逃跑的配角们。

——一头撞向月亮这沉重的旧家具。
哦,为什么他们只是学会了打瞌睡?
打扑克,在他不在的门廊下。革命的葡萄
被致命的资产阶级的日光酿成了酒,

嘲笑继续革命的葡萄藤。向幽灵,
他一声断喝:“禁不住隔代的相思,我
联合孙子夹击自己的儿子!”然而,算了吧
他合上梦寐的书本,进入下一轮书本的梦寐。

2006,6,9



毕业典礼

校长因公事出国,委托副校长
履行他的职责,他的职责
就是站着,接受未来的学士鞠躬
右手轻轻一抹,从对方的方帽
一边摘下搭着的流苏,垂下来。

几乎是刻板的,几乎好玩。
我偷觑礼仪,她开心微笑,
从后面不断搬来证书。
下台阶又有男士从我手里收回。

食品、证书、罗兰•巴特的日本,
只能是空心。但是,云啊,
我们正代替古代的牧师席卷高空,并且向你俯冲

昨天下午的血,昨天下午的音乐高亢,
在耳膜回荡。今天的轻柔,适合缓缓播放。

2006,6,16



海滨公园

我们到来,却怎样好意思
说它在等待?在两座楼之间。
主人的盛情邀请,安排我们住在
第五层,适于观望的地方。

大海静悄悄的,还未侵入
我们的生活,黑暗、但是漂亮的眼珠。
它的腥涩味,还在阅读我们的鼻子,
停在空气里,等着搅动沉闷的肉体。

它是深入鼻孔的头发……
恋爱的痒,不可抑止;太轻松了,你
徜徉在阳台外面,向你奔跑
即可撞上落地玻璃,自我的密封。

你只接受雨点,天使的脚步,
当你在户外,草地、楼房阻隔的天空。
你是孕妇的肚子,被风吹了起来
是这里的树,稀有的蝉声。

只有接近你才能摆脱你,
当我们一行三人,少了一个人
从生活区逼近,在理水者的雕像
光滑的护堤和耸立的石头下倾听你

你却像巨大的不礼貌的嘴巴,一个倾诉狂,
但是,大海,我不是你的精神分析师,
那在更小的石头间爬进爬出的海蟹,
是关于我的洞穴里的实在的秘密。

2006,8,1





门开着,
一只跑向旷野的羊
再也不回头。

我的四周,怎么飘满了流放者
甜蜜的薄荷味?用
玻璃窗悄悄把它匝住?至少
固定肋骨。
但,这是
先兆吗,旷野
跑到屋子里来治疗。

同行的还有一棵,和几棵
眩晕的树,在那边它们并不。
一只羊悄悄把头伸到我的手心,
顺着衣领亲吻我的脖颈。
感觉痒痒,我雇佣各色原子
扛走空气分子的恐怖主义小旗。

也许还应该
大喝一声,恐吓一片云
坍塌,卧到我的
办公室。

2006,9,17



夜空

谁在背后,跟着我,向我
危险的脖颈涂抹什么。他的手摸索,
不小心拧灭了天空:
星星出现,像一个个带血的浓疱。

有人在楼上喊:“拿直尺来,
我要量一量这夜!”

夜的浮艳的嘴唇,在那儿浮游着,
在房屋、道路、池塘上面

抛撒刚吃剩的渣滓,哦,
我看见人们像一条鱼去够灯火。
憨厚的屠户在云里傻笑,飞离
这阿喀琉斯的脚踵一般重的城市。

我坐在岸上,
用沉默的肺等待着什么。
穿皮靴的少女,就像
涂浓唇膏的惩罚。

从天空落下一团火将渴睡者惊醒。
说昏话,头痛,
发热。电视剧里,可怜的妇人
在静悄悄服丧,内心火花崩溅。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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