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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坚强

言式验

19701113 2022-11-28 23:07:19

选择坚强

 

李红丰

 

你们一切赶路的人哪!这事你们不介意吗?你们喜欢观看,有像这面临到我的痛苦没有?

                                                   ——《圣经.耶利米哀歌》

    有谁还能够听见(可惜如今人们没有耳朵听这些!),在这苦难和荒唐之夜响起了爱的呼喊,这是心醉神迷的呼喊,是在爱中寻求解脱的呼喊,它慑于一种不可克服的恐惧而离去!

                                                   ——尼采《论道德的谱系》

 

    “……人走了我却倒下,光明也就在我哭泣中逃掉……”

    这深陷的瞳眸充满了幽黑的幻影,就如同那末日世纪的不期而至。天际里飘浮着亵渎良知与灵魂恐怖的暗黑色块。慢慢的,冷漠枯死、无语喧哗的人们,如冬季弥漫于长街的雾气已渗入这土壤的全部。

    “……我不想记住那个恐惧的夜晚,灾难穿透了无助的眼……”黑色的面板里倾泄着如山河暴发般一颗恐惧的灵魂。我颤栗着,我像是要瘫软于这残酷的黑色中。真的,这应是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听到那最悲惨的声音。罗琦好像要用这种独特的唱腔来凝聚世上所有因心灵的极度窒息而发出的那沁入骨髓的啸声,这似乎像是那人类临终的呻吟……

    这呻吟应是人类那可怜的脆弱梦呓般的残息声。夜幕下,低垂敛眉的浮冰正兴高采烈地戴上了血色的勋章苦难的桂冠,不过,可惜的是它已凌乱不堪且支离破碎。这残酷而寒冷的冬季。

    不知何时,我已神秘地获得了这享受的桎梏,只不知,这是否应是我一生中那仅有的荣幸。

    一滴泪闪着红光,在风中飘,刹那间,我的手掌已收进碎裂的天空。可漫天的鲜红已失落了那仓皇逃窜的人们,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重现所谓的大光明。我沿着林荫道慢慢的向前走着,思絮似乎已无法停止。“……颤抖双手伸开漫天鲜红,却抓不住人们的惊慌叫喊……”但我却想把它永远保留在这段生命的弦律中。

    它已早早的进入这死亡般的睡眠,已沉入这凝固僵死的血液里……

    我所不明白,这金色如太阳般的世界难道留给她和我将会只是一种艰难的抗议吗?

    此时,铅红色的地平线上在分解诞生着这沉闷阴郁的世界。

    这里集结了这座城市那无数身份独特的男女绿客,他们以若即若离的姿态窃窃私语的对话互为背景,无不显示着他们是这个社会最能发出声音的精英阶层,他们似乎在喧泄对这个社会秩序的不满与抗议,他们在反叛着什么,他们像是在颠覆这社会存在的一切所谓的秩序与游戏规则,要知道他们所充当是能贯通上下,融铸这个时代的文化流行色的特殊阶层。

    “……没有谁谁谁谁留下一句话,这世界已没有我一点依靠……”,我浸沉在这幽暗的回忆里,看着一群群蛆蚁正围住一具将要僵硬的躯壳在不停的吞噬着。坦承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听这悲悼、阴惨的呼喊,因为这使我想起了在子夜里挖掘坟墓的恶鬼、四处游荡的白痴幽灵和狂客伟人般的嚎叫。

    幽暗涩苦的灯光、低徊迷离的音乐、变幻无常晶莹剔透的液体、纷乱杂陈千奇百怪的体液……

    颤泣愤怒的声音如同冲鞘而出的利剑一样在撕裂破坏着这黑色如漆的天际,她仿佛已唱尽这音乐的满腔悲愤。此时,己被浸染成漆黑色的我,悄然的被压缩在狭窄的角落里反复不停听着CD机里喷射出的音乐。

    这是一个在冷凝冰冻中仍然无法保鲜的心灵状态,因为它的本质是腐蚀的。在这里,一切的一切所谓康健独立和勇敢果毅的思想全都如同不经意掉尽臭水沟里的一粒盐那样悄悄的融化殆尽。

    悲叹、疑问、哽咽、咬啮、呜咽、含泪、控诉……

    “……我不再回忆那个不祥的画面,灾难撕碎了我的容颜……”这是一种无法排解与超脱的内心恐惧,我承认它已远远的超出我心灵的负荷。我不否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看客实际上与正在听音乐的我应没有两样,我和他们是同质同构,或者说这并没有元素的不同。

    我已深深的明白,当我看到了这残酷生活的更多层面,特别是基于这人性本质的层面时,我们所要面对的苦难和悲哀应是更加沉重与无可奈何,救赎乃至抵达彼岸的路途依然非常遥远。我们已找不到这解脱这人体躯壳与魂灵更好的捷径。真的,说旬坦承的话,我也许比那些看客更容易动摇更麻木冷漠,尤其是当我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如狗一样四处奔波谋生时。

    我明白了,也许这些仅能使自己感觉到身临其境的音乐,这世上无数的人才会万分的感动。因为他们已能为自己悄然的逃脱这悲剧性的场景而感到庆幸不已。那是一种具有悲剧般淋漓的体验,只有亲历过这些苦难并把这些痛苦留存在自己的内心时,才会明白这是何等的恐惧。要知道这些都必须由亲历者自己的心灵去承担。它蕴藏着的只有那亲历恐惧的人方能在苦痛中升华的气质,不可否认,这应是他(她)的宿命。

    的确,只有亲身经历了,人们才会真正了解自己的行为能力及忍受痛苦的能力。也只有当水凝结成坚冰时,你就绝不会认为水里还应蕴含这潜在的暖质。

    这世界上尽管有无数的镜子,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真知道自己的模样,你说呢?,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真的有一天自己会用一颗子弹来结束这脆弱的生命,去获得这死之自由。要知道,面临苦难的过程与死亡应只是时间和某种形式的问题,因为苦难的过程是人所无法避免的,死亡也早已是命中注定。这也许就是人之宿命。

    颠狂众生的酒吧、情意绵绵的咖啡馆和旋转命运的餐厅己然聚集成了一种暖昧难言的年代,这是我们怎么也无法准确命名的年代,这景观不明的地理形态。呻吟的痛苦就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寒风已刺入你我的骨髓。在黑夜里,金质的枷锁哀伤叹息着,喷射的音乐和停滞的空气已早早成了腐烂如尸的气味,此刻,血色已充满了这玩具的天空。

    人是否可以选择另一种死亡,一种只有躯壳的腐烂且灵魂得到解脱与永生的死亡。真的,我己无法找到这自我超脱的阶梯。静默无言中,醉酒的脸红并不能掩饰我那颤抖不已即将瘫软的双腿。

    若泽.萨拉马戈说:“我们都是由这种混合物造成的,一半是冷漠无情,一半是卑鄙邪恶”。谁能否认?这从来都没有办法止尽的欲望就如同分分秒秒不息的时间在不停的催促芸芸众生的你我那贪得无厌之心,它似乎已没有了停留的时刻。回首望去一片辽阔如海的废墟已矗立在你我的面前。

    我无法否认,发育不全、个性残缺、无耻贪婪、狂妄自大……应是我身躯与灵魂的全部。的确,迷迷糊糊地虚度一生,且沉迷陶醉于其中就是我的最佳选择。

    “……谁能拥抱我告诉我这是梦幻,有谁能够把悲剧抛向天边……”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苍白无力的眼泪。

    我明白,现在的我仍未从这样的美梦中清醒。我已神志不清,精神萎靡。也许只有这样,芸芸众生的你我才会显示出本源的面目,因为这个世界已是一个失明很久的世界。

    当那极度恐惧的瞬间迫使我们惊醒时,这世界上的暗影是否已不复存在?我们已经患病,已经病入膏荒,血已经流尽。尼采说: “人只有烙刻了某种东西,使之停留在记忆里,仅此才能不断引起这疼痛的东西且不会被遗忘。”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已走进了这尘埃的幻影中。

    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来洗清我们身上的斑斑血迹?这世上有什么样的溶液——水能清洗我们自身?忏悔、恐惧、赎罪……

    如果我们怯懦到甚至不敢作为证人来指证这些罪恶的行为,而仅在黑暗中分担罪恶,难道我们不能通过赎罪这个行为使罪恶被认定显影。我不相信,黑夜难道会永远主宰这个世上,平和的阳光从此就会消失。

    要知道人类的每一种过失和暴行几乎全都是在你我的默许与亲眼目睹下进行的。我从不否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既是受害者也是罪恶的同谋。这种身份的双重使我们在幽暗与阳光中能取得那苟且残喘的心灵平衡。

    我们已看见这悲剧的诞生,也明白这一切的意义。此时,如果我们不能大胆的指出这些,那么你我的双眼还有什么存在的需要,他已瞎掉!我们己成了失明的盲人。

    阴影如同灵魂之癌一样在你我的躯壳里不停的延伸腐烂。“……最沉得的伤最无奈的痛,却让我生命继续……”

    他将整桶汽油浇在自己身上,当众自焚。在罗马广场的大理石塑像上,他一个“疯老头”多米尼克,向着过往的人群大声疾呼,以“超人”式的预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竟然要一个疯子来告诉你们该为自己而羞耻!”。就在此刻,贝多芬的《欢乐颂》却在广场上播放,圣灵的声音再度喧响,癫狂的多米尼克却是一位唯我独醒的先知。

    “……当灵魂迷失在苍凉的天和地,还有最后的坚强在支撑我身体……”

    让我们彼此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倾听那相互的心跳。要知道,我们大家都是生长于这块土地上那不可分离的旅客,虽然我们已十分清楚彼此的心与心相隔有多远。尼采不是说:“只是坟茔所在的地方,才有复活。”是的,坟墓总是把最后的希望留给自己,无一例外。

    在秋风萧瑟的林间小径上踽踽独行。我已感觉到这阴森可怖的梦魇,痛苦和沉重的元素像动物一样嗥叫,它似乎还含着人的啜泣声,它使我想到,我应是在进入这冥府的入口处,霎时,极度的恐惧惊醒了我,我何时才能去除了全部因黑暗而生的阴影。要知道,我已无法再使自己魂灵得到分裂,在其中寻找到自我的平衡与乐趣,不论是在金黄的陆地还是蔚蓝的海洋上或是在这玫瑰色的天际里,在时间的背后。

    “……我只有选择坚强来拯救我自己……”我无法否认,也许你我穷尽这一辈子都无法找到这通往真正复活的道路,我们无法知道路径,我们无法找到脱离整个千年宿命的出口。也许我们已知晓这自身的弱点。

    超越自我的极限,超越冰封的灵魂,超越躯壳的死亡……——这应都是我们的生命全部,我们灵魂那无比的欢乐。

    ……也许我们已然发现这自身的欢乐……“所有奔腾的风所有疯狂的梦,全都在痛苦中复活了我的心。”

 

                                    李红丰于二零零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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