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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鬓角的夕阳是最初教我写诗的长者

言式验

yangyuan 2023-08-15 21:03:51

那片黑色的森林


那片黑色的森林

由涓涓流淌的岁月浇灌而成。

山涧的风像从冰箱取出的一块冻西瓜,

咬上一口,凉爽就要熄灭头顶的烤炉,

逼迫烧火的太阳现身察看;

用一条陌生的路等候旅人的乐趣,

冒险的探测。

树叶的阻挡中,也许,一条盘旋的蛇

在穿过迷茫的不可见到确定的清晰之间,

给予冒犯的脚准确一击,

随后抽身离去。

留下咬噬的痛,伤口的毒液

与死神的亲切问候,交织着互咬,

咬着表示一对分离多年的老友

彼此见面的关切。

不可避免的惊恐,你还没分清

那条蛇的种类,

是出自伊甸园的竹叶青,五步诛,过山风,

还是夏娃火辣的吻?

等候的医院缓缓开着救护车驶来,

载着承载你生命的山色,

急速进入那个要用肺呼吸的世界,

像醒悟的亚当转身求得一种见证,

又一次蜕变。
2023


挽着鬓角的夕阳是最初教我写诗的长者


夕阳挽着长长的鬓角,是最初教我写诗的长者,

用他深遂的目光迸射

出来一片火烧云的色彩测量,我年岁的深度,

穿过无数风霜洗礼的山谷,用无数遮盖的乌云

带去它的考题,瓢泼的雨不久将下着,

发誓要打湿雨中行走不自带保护的人,

是考题延迟送来的答案。我考的不错。

在席卷而来的注视下,我的笔端

铺开了成片可以开拓的梯田,像个黝黑的农夫,

我提着笔上装着的一把鹤嘴锄。

我记得,我的老师将这把锄头交给我时的庄重。

在我自我求学的日子,他曾严厉要求我,

管住嘴,别多嘴多舌。

我的欲望太多,还没有满足。

我锄头上的种值还没有完成,

尽管梯田上,刚收割了成片水稻,

黄黄的谷粒,沉甸如黄金。

欲示来年我还有粮食,不会挨饿。

诗人的名誉,别鼓动我血管里的血,

公民的职责,别攥紧我的拳头。

我听到了号角,许多事情我想先放下。

虽然下过的雨将我打湿,未下的雨将我等待,

世界不会有那么多蓝天白云。

我想在梯田上再种几垄马铃薯,

乘着严冬不久就要到来,我还能种下一批粮食。

在来年,它们还带着生命的火焰,

连结所有可以继承的山脉释放的绿,

爆裂在我的梯田,告诉我春天。

2022


个人内察的瞭望


不必怀疑,暴雨降临岁月的苦恼,

远多于阳光灿烂带给你的幸福。

衣被上的菌菇,糜烂的瓜果,没来得消毒

而发莓的筷子,还有贮藏仓

堆垒最底层的麻袋中的稻谷。

它们不经预告,像不舍的友人,

携带着屋子里

不能清除的湿气,敲响你腿上的关节。

告诉你老友来访。

你常梦见的湘夫人或者海伦,

在你裤档爆发的前列腺的脾气前,

吓得没了娇媚,跑了。那张承受的床,

不再接受两份分裂的考验;

抛锚处,疲劳恢复了心智,

等待的仍是一个无所依靠的人的失眠。

你忐忑迎接,保持着一种不属于你的乐观,

长久栖居在被水围困的居所,

进行个人内察的瞭望:在一片活泼的绿色中,

除了留下一个诗人自恋的火焰烧焦

而开拓的浅尝辄止的荒芜,

那些可以仰望的群山还没有解体,

泥石流没有爆发,没有来袭,进行摧毁:

你开始感恩岁月伸出援手,

携助你不断努力筑造的防护堤已经在抵抗,

那些不可避免的天灾与人祸。

你已经学会体晾的接受,

清除血液中沉积的淤泥,疏通词语的下水道。

2023


穿过热浪与暴雨的夹击


太阳患了热病,什么时候

它最初出现在天上时,如一个摊开的煎蛋,

落入我厨房的平底锅,我拿上筷子

就能吃,而现在,它像一个加热的平底锅,

倒扣在我头上,我被什么东西砸开了壳,

每天几乎瘫倒,化成液体散开,

煎煮出尸油。博物学称为汗,中医称为

正能量,体内的阳光。庄稼在这正能量

的传染下得了疯长病,眼见茬茬高,

枝头挂满谷粒,渐渐金黄,

时时见了我们摇头,报告该收割,

拎回太阳奖励的浑身尸油。

那是我们受难的时刻,像一队希伯来人,

遇险在红海的海滩,我们前有热浪,

后有多变如法老率来的追兵,暴雨。

只有穿过这二者夹击之时,露出的小小缝隙,

我们才能够获救,取得农夫

被剥夺的民族自信,手有存粮余钱。


一首诗


将一个新生的世界交还给搜寻的目光。

是这首诗的起句。

在广阔的大地上,那时炎帝的太阳

还没有变成义和手上的十只金乌;

阿波罗的月桂编成的皇冠,

诗人们还不渴望,而是在黄昏,

追着雅典娜的猫头鹰的行踪辨认世界的模样。

那最初的诗句出自强壮的阿尔迪脚底

让石头磕伤的哎呦

还是美丽的露西看到一片从未看到的花海

。无关紧要。

在一片文明没有抵达的世界,

诗句像野牛一样奔腾,音韵的蹄印踩踏

着所有的非洲平原,在每条可饮水的河停顿。

当一群凶猛的野兽开始捕食,

撕咬的血腥染红了河面……

那时可以识别的人已经登场,还不是主角,

不会有心灵的痛苦而造成不能理解的歧义:

那不是我不能连结诗句上的路标,绳结。

家还是个不知在何处的山洞。

将这此处疑问交给抢先咬下一颗苹果的夏娃与亚当,

或者伏羲与女娲。他与她,或者她与他怎样相遇,

从打量中生出欢喜,从张开的嘴吐出

这样伟大的字眼,

爱。当他们凝视着他们生命的结晶,

那抱在手上新生的婴儿,他的谛哭,

给世界打造了怎样的痛苦与欢乐。那些文明

最终的结果与最初的开始如此雷同:

死死维护住给像这样的事物提供力量的住所。

无论我们怎样的残忍,强调各自的伟大,

我们还能沟通,在这些可以交流的语言上,

我们会流出热泪。

而与这些语言泛生的对立面,

隔开我们的乌拉尔山,苏伊士河,白令海峡,直布罗坨,

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太平洋,

大西洋,印度洋,像一个个逗号,

延续着动荡的故事,将章节写

在我们争着抢阅讲述的册页上,

造人,还是毁人,这是个问题。


山下即景


风提着它的笔刷,沾上几片

火烧云,向着群山涂画。

我不敢乱动,呆在大地上,

生怕成为多余的一笔,让一块竹林的青绿

擦拭在山脚;

它沾上太阳煅烧留下的无数金黄,

又画在铺开的稻田上,

拖着热浪掀动的皱折,用数倍的高光

将一个世界的镜像打向

掉落的竹叶下田埂旁的洞穴。

在这闷热又多雨的季节,

生活像只老鼠似的开始探头,

叽叽作响,因为无处闲逛,而发慌,

没有闲心欣赏。

鹰有时从天空冲过来,

用爪子调戏自由。企图惊起

藏在那些云彩下的潜伏。

对于撕扯的血腥,

不会有快门愿意选择记下,

向没有知觉的动物作新闻报道,

更多大量的镜头删减后,

留下如此美妙的画面,像上帝在作画,

画了老虎之后,再画绵羊,

缺少怜悯,我无意冒犯。

这在自然界如此,而在人类世界

却忙着报道后,寻找丢下的

自身血肉,哭泣着咀嚼。

2022—9—13


历史在此赋形


词语在构造,一片芦苇

落在一条河流的讲述上,将产生

怎样的修辞?从五盖山,

狮子口起笔,转向白露塘,柿竹园,

许家洞,耒阳,岳阳;树木,山涧

峭壁,房子,牲畜,人为它停顿。

一颗飞向水面的石子荡起的波纹

为它优美衔接,一群游动的鱼

开始造词;从凤林寺,鹿仙岭,

同仁书院,岳阳楼,写到河姆渡,

吴淞口,每一次停顿耒水,

洞庭湖,长江,最终颤微微

汇入太平洋,娓娓讲着每一个故事。

每一段,结束又开始,

相互构造,相互连结,历史在此赋形,

用一座横跨的桥沟通,彼岸的世界,

此岸的世界。当你从桥上走过,

每一只鸟传来它的幽叹,

每一片落英在空中飞舞欢快,

在一阵风中代为传播,时间张开它的耳朵,

倾听,命名,用你的手,诗的语言。


别埋怨他们思想的后代


语言像一座谜宫,一街道上的中心建筑,

每条延伸的街道带来了众生的纷纷扰扰。

在一个日落的下午,或雨夜,

穿行南方的城市,品味博尔赫斯的言说,

我意识到犯下的错误。

世界如同一台游戏机,投币,并不需要重启。

无论如何,从容纳我的宅院,

那藏着梦境的地方,出发到他处,

总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与事,

他们的习俗与故事如片片树叶,

长在一条河边的榕树上。看,如此多根与叶缠绕,

世界交织在根与叶下,没有人分得清开始与结束。

鸟兽与鱼群巡游着来来往往,

犹如一个个人或民族。

而我企图用哲学终止这些奇妙的运动。

对于他们要在他人命名上传宗接代的行为,

我笑一笑,繁殖本就是生命的本质,

他们渴望如此,也就别埋怨他们思想的后代

在成长中给世界造成的种种纷扰,

而我早已在雨季的街道渡过了那种懵懂的青春期。


对于风的解说


风越过了群山刮来,

用寒冷切削你的脸,

或者用温暖抚慰你的皮肤。

南风还是北风的转变,传递给你一封信件。

你打开,用行为支持你的行动:

添加一件羽绒服,减去一件毛衣,

保证你在户外或者居所觉得安全舒适,

无须担忧风的方向不受控制,

对你造成双倍伤害,身体或者心灵。

但有一种风的吹拂让人恐怖,

它发源远古的山谷深处,你的祖先居住之地,

用风向统一众人的行动与口径。

当大街上所有的树枝枯萎,爱如同黄叶

落在众人的双脚。

你站在栖居的居所,无所适从。

你的语言让你痛苦,那些语言

在夜晚装置了多少枚明月,

引领流浪者归家,也制造你血液里的伤口,

你几乎羞耻于同他们居住,

他们对发生过的罪恶几乎遗忘,

不断用同类的死,

陷入打造自身切开自身的创伤,

并说这创伤上拥有爱。


采摘日子


如果生命不再被怜悯,

在那个风漫步的果园,雨将接连

制造着惨案,你无处呻吟,

直到阳光伸出

解救的手抚慰,拨开积压的阴霾。

在那些动荡的树枝上,孕育的日子

打出了炸开的花蕾。多变的风慢步走来,

摇晃着路上的泥泞。

许下愿望,耐心的等候,

领受几次气候洗涤,日子结出

颗颗小小的果实。

伏身树叶间捉迷藏,红红,青青。

吊足了胃口,招惹无数投射过来的镜头。

采摘了,顾不得形象,

怎样忌口,伸手大把摘下,

放到嘴里咀嚼,舌头识货,

慢慢分辨,甜蜜混合苦涩,苦涩混合甜蜜。

不管什么味道,那时凝视

枝头上挂着的日子,我们就是止不住想尝,

忽视了我们的根在雨的双重打击下,

渡过了忧郁的生理期,在地底双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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