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星空的守望者

夜晚的星空有种让人向往的神秘，

一条路在打开的门前等着主人出去散步；

在离自己住所更遥远的地方，

我观测群星。做好一个星空的守望者，

我想接受一份这样的聘请，

不用挤公交，地铁，不用与人拌嘴，

不用听到观望的硬币落地引起弯腰的尴尬，

按部就班，准时准点……路对我展开

一片水田青蛙纷扰的呱呱营销，

到白天而闭嘴。星空只在偶然的日期现身，

在一片连续的阴晦打击下，

应着渴求显示尊贵，心灵几乎遗忘

乌云下的暴雨挟着风尾随，

逼迫我在大地上找到那些离开的居所。

而只有回到最初那简陋的房子，我才能平静。

一个人看书，思考，在找到的尊严上欢乐。

如果还能找到一个相爱的人，

那痛苦上荡漾的幸福不能言喻。

而这又是一份我能否胜任的工作？

我递交履历表时，暗自疑问，对面试的命运，

出逃的灵魂落地抓紧悬着的安慰。

2022-10

那些奇妙的派送员

群山驰行在不同的村庄前，

像一辆 超大型货运车，送来一些稻谷，

 豆角，包菜，茄子。

它分季节 从自然这座虚拟超市出发，

要一二个月或一个季度才能完成

接到的那些订单，分发给不同派送员。

你在家中最好别发愁，盯着屋外的乌云，

等待快递送达，打算让将要下起的阵雨敲响门。

这时节如果犯困，最好和你的狗睡一会。

直到一个惊天的闷雷如定时的闹钟，

接连从屋外炸响，如一个电话铃声

闹在手机屏幕，你从床上跳起，

窗外，院子中攀爬的瓜架直接给你送来了

 一节疯长的丝瓜。你惊醒，

今日晚餐 有了些着落。看看购物单，

疑惑下次，又会是那个派送员上门，

 别是那些古怪快没有脸孔的风，

奔赴千里， 非要送几片鹅毛——那不能抗拒

在雪地上绽放出刚相聚又离别的情意。

 2022

自我认知

爱受困于爱，摧毁了他人的道德

又回来树立道德。

从讲述历史的街道深处蹒跚走回的那个人

怎样消化了那些心灵的悲伤？

我每傍晚做好晚餐，在我的居所

等他做客。饮下饭后些许酒水，

他与我可否安静地聊聊，

还是他累了，不再洗漱，像往常似的，

进入卧室，开闭开关，

熄灭刚启动照亮黑暗的灯火。

一头倒在床上酣睡。

等着明天 ，在一阵头疼中，阳光把我叫醒。

当我把他寻找，他早已起床

到别处忙于事业。

他也许还有许多心里话打算跟我说，

在这具日趋衰老的身体上，我等着他

重新爱上我，我爱上他。

2022-9

心灵胃镜的检查报告单

不注重劳逸结合，我胡乱吃喝，

来到灵魂的医院挂号消化科，

排队，随像上帝的医生问诊完，开单，做胃镜检查。

受困精神贫穷，不能麻醉下无痛，

在潜行内部的导管下窥探，一阵身体的痉挛，

有人呼喊“放松”，如救赎，眼泪跟内窥镜一路脱险，

从开启的腔体掉落，呕吐，落入垃圾箱，

接过一张安慰的纸巾，等着一阵慌乱的走动

在自动打印的电子柜机上抽拉出报告单：

不能消化多吃下的爱，受困内脏功能消退，

阻拦在心灵的胃；分泌的稀盐酸没营建

叛变成破坏分子，腐蚀修复的岁月

溢出的张驰有度的沾液。

而HP—碳14反复憋着吹气的检验数据

已经配合鉴定，如妖怪捣乱的幽门螺杆菌

铜皮铁骨，偷溜地给生活鼓捣出这般伤情，明确告知，

平时日常的饮食要干净，

可以餐饮的秀色要慢慢戒断，才能拥有健康。

2022-10

十字路口上的红绿灯

道路以其漫长支持旅客脚的测量，

雾以其遮挡引导寻找。

在造物主消失的冬天，十字路口上的红绿灯，

对一个自我命运的驾驶者，有什么意味？

我轰着我的机车，不敢违背交通。

还是害怕迟到的惩罚：吊消驾照，

不能将我的年华驮在路上。

我想抵达的居所，冒着热气，

餐桌上摆着热粥，馒头，鸡蛋，等我来吃，

会有一个期望我平安归来的人

在门口把我相迎。

我与她发生过有关认知的战争，但趋于和解……

我有时渴望如此栖居，即便对未来而言，

我从新社会渐渐变成了旧社会，

造物主也早已被哲学否定，

美学还在。我仍会捍卫我所认可

和将认可的精神，轰着我的机车开在路上。

剥开我衰老的生命如剥开一个桔子

剥开我生命长满皱纹的表皮，

如剥开一个桔子。红红的，在秋季，

熟透了。识别的手采摘，

将它从众神的果园小心摘下。

凝视的眼睛，像打探一座出土的

大理石宫殿，在掰开的每一瓣

如封门石的果囊上，抚摸脉络缠绕岁月

的石质花纹，等待品尝的嘴

小心确认其挖掘出的沉甸历史，甜蜜，酸涩，

挂这颗果实的树上，那些吸吮的叶子

以可见的速度衰老，

就像一个人裂开的脸上的地图开着各种门面，

有多少旅客走进走出，迎着秋霜；

这棵树绽放了花期，结过果实，

风不再同情，摇晃枝头，催促叶片掉落，

世界就这样迎着它的新面孔。

而我完成了其中每个人各自认可的形式，

有过了辉煌，不必悲叹。

2022-11

检验的垃圾箱

烈日下的垃圾箱摆放小区，

像个站岗没有警服的傻逼，不能督察。

每个入住的人捎带着他们的民族，

迁栖这里，等着他们的民族习俗

在无数就要到来的暴雨中通婚。

在焦急等待的日子，他们的心灵

将跨越无数歧视的雾蔼，随着整个季度暴雨

落下的接连试探。检验的垃圾箱

摆出公正的立场。而从房顶空降打击

的玻璃瓶，四处乱飞的塑料袋，

形成不能消解的恩怨史。等待回收的手，

尽量显示栖居者对起居大地的爱心，

而非对别的民族一味责备。

随手可做的事情，非要累积成冲突，

一旦暴发，文明人与野蛮人，

就像嗡嗡的苍蝇，把蛆虫，他们的后代

依附在时间遗留的那些发臭的垃圾上发酵。

而这仅取决于他们日常生活的心态，

即便没有阳光照耀，也将在孤寂中展开自洽。

2022

学人的电表

每条思考的河流平静，喘急。

告别太平洋，寻思它的流量，沿江洄溯到

每条清脆的溪流汇集处，

你依次打开了世界地图，中国地图，

湖南郴州地图，识别了抵达之地的水土。

那些先哲们如驻立在所有水坝的

大小电站，转动水轮发出思想。知识通过一张

交叉连通的网穿山越岭，走古街窜今巷，

申请入户。在一个学人的电表上，

凝视用过的刻度，检阅的人，

领悟到自身的贫穷，不断努力学习改变，

不愿他的人生即将出现这样的时刻：

在到来的夜晚，心灵置身有灯火的空间，

一片漆黑。就像回到没有文明的从前，

没有光的世界， 一个人没有活动，

不能拥抱夜晚，打开眼界识物，

他不能瞬息将事物准确观测，就逃回

“封闭的洞穴”，在山火，月光，萤水虫，

蜡烛摇曳的昏暗之间，事物历史的面目

只有等到难产的白昼确认文明的进度，

打上绳结，刻上龟板，竹片，通过他人嘴巴，

书本上的传话……受困如此困境仍练习视线，

只为取得智慧逐次进步的自足。

时间的棋局

生命之树上剥下的情感浸渍，

脱离黏合伤口的胶质，快速纤维化。

在那些生活的纺织机上拉出线，

编织成厚厚的布，裁剪，踩在缝衣机

两行岁月行进的针脚上缝成衣裳。

我穿上，躲避冬日寒冷的侵袭。

雪按着地名与日期清除我们每个人的世界，

并不由于我有厚衣服的保护而排除。

被掩盖的太阳，挂在光秃的枝丫上，

那些消失的路径没传来行人的渴望。

不是所有的光都能带来拯救，

适当距离的保持，才能产生需求的美感：

他们都已呆在有暖气的居所，拥抱温馨的家。

公园的石凳与石桌上的落寂或许生出反对，

在枝繁叶茂的日子，这里人声鼎沸，

围着一局执白执黑的棋争吵。

挡不住头顶燃烧的火分出光线抚摸着棋盘。

而雪只是在交替中掩盖着棋手的身份，

当潜伏的春天越界率队而来，

长期制造那些生长的混乱。

在随后的雨季，我找不到属于我的城市。

2022

吃下那瓶未来

挂号，问诊，疲倦地住进医院，

执笔的医生上来问询，给我开了一瓶未来。

梦境组成它的配方。勇气是它的佐料。

我已经去过许多的医院，见过诸多的医生，

很想拒绝过分治疗。

我知道按疗程的药物昂贵，要花费几十年积攒，

或许能将我的心：那所房子

栖居的几个人治好，他们总是敌对，

有不同的民族身份情结。

吃下药。他们将忘却有过的龌龊。

尽管糖衣的甜蜜后包裹着层层的苦涩。

透过次次的品尝更多的憧憬，

斗争后不可捉磨的生活，茫然尚有希望，

我再次握紧的拳头不由又松开，

不再顾及药物的毒副作用，我打开盖儿，

上瘾地啃药，尚且能治疗我日益的忧愁，

面对远方群山无限的起伏，我的马匹还没有上鞍，

我还有辎重要运，而黄昏的钟声就要撞响。